《一百个人的十年》读书笔记
阅读《一百个人的十年》这本书之前,由于自己学习的是理科,对于文革的认识仅仅只是停留在它的表面迹象,从未深入去了解过什么是“文革”,为什么会有“文革”浩劫的出现?现在,意外接触到这本书,从作者笔下和叙述者口中亲自揭开了“文革”的真面目,和产生它的真正原因,不由得令人心生悲叹。1996年此书首次面世,作者当时出版此书的目的正是为了纪念“文革”结束20周年,而如今,却是“文革”结束40周年了。
作者通过采用“口述实录”的文学方式,真实地记载了在史无前例的十年动乱中广大中国百姓的悲惨遭遇。在绵延不断的历史长河里,十年不过是眨眼的一瞬,但对于一代中国人有如熬度了整整一个世纪。在这十年中,雄厚的古老文明奇迹般地消失,人间演出原始时代的互相残杀,千万个家庭被推毁,千万个生命被吞噬。无论在这狂浪下边的还是掀动这股狂浪的,都是它的牺牲品。人性、人道、人权、人的尊严、人的价值,所有含有人的最高贵的成分,都是它公开践踏的内容。作者在本书中具体记录了29名普通人的遭遇,有忏悔,但更多的是受难者,命运很是凄惨。
粗浅的总结一下“文革”中的人民群众,大概有这么几类人:
一、 红卫兵、知青和造反派们
他们是“文革”中紧跟潮流的人,是所谓积极响应号召的革命者,当然也有很多是被参加的。他们起初至少不全是怀着卑鄙的目的参加的,甚至许多都是因着理想的鼓动与热情。然而正因为主观上有着相对坚定的“革命意识”,才会有对于所谓“反革命”的无情专政。
一位经历者回忆:我们批判一名老教师,她原先是个老校长,反右的时候被划为“右派”,在学校做清洁工。在逼她交代问题时,有些顽皮的同学,就叫她大口大口不停地吃大蒜,她说受不了,便叫她搅和鞋油一起吃,再把蘸了稀泥的葡萄叶子塞进她嘴里。那时我们决不会认为是在迫害人,相反觉得我们很英雄,很正义,立场坚定,这便是当时学生们的自我感觉。以至于,在“文革”结束以后,很多人还认为没必要后悔。知青个人都是好样的,他们都在“文革”的“老君炉”里炼过,岂不神通广大?
历史已经全部记住,就看人们自己是否把它忘掉。
二、 红卫兵、知青和造反派的对立面
就是那些被批判的“右派”、“反革命”和他们的家人。
经历者回忆:你想听听牛棚里的事吗?都说我们学校红卫兵的凶狠是出了名的,其实不是凶狠,而是残忍。什么叫做“残忍”?我在“文革”时才弄明白。“残忍”主是想方设法、充满创意地迫害人,绝不只是用力气打。比方叫你解开腰带,将几十条毛毛虫放进裤子里,再叫你把腰带扎上,这滋味你受过吗?比方用塑料眼药瓶吸凉水,往耳朵里灌,直灌满耳朵眼儿。读书笔记这刑罚你受过吗?再比方三九天叫你脱下衣服,只留背心、裤衩,站在五楼窗台上冻着,弄不好一头栽下去……你在哪里听过有这样的刑罚?比方我们一老师被红卫兵用盐酸泼在脸上,烧瞎了一只眼,就纯粹是一种凶残了。还有一位男老师被他们用绳子把阴茎扎紧,再逼他喝水,直胀得睾丸奇大,通体透明,差点胀破,才松开绳子。
造反派武斗之后,许多死尸倒挂在树上。
在灭绝人性的时代,人性的最高表达方式只有毁灭自己。
三、 真正的恶人
即便不是“文革”也不是什么好人,这些人利用“文革”的混乱,利用混乱中得到的哪怕是一丁点儿权利和机会,满足个人的私欲,半主动或者明目张胆地成了丧尽天良、恬不知耻的人性恶势力的代表。他们有意识地利用这场混乱,使所谓的革命越来越肮脏。如果没有这样一群人,也许“文革”也没有那么大的负面影响,反而可能真正成为一场悲情的高尚革命。
据经历者回忆:一个知青下乡地方的招待所所长、参谋长和团长,把许多女知青调去,说是给她们安排好工作,不用干农活,也会有吃有喝,实际上三个人把一百多名女孩子都玩弄了。
这样的恶势力在“文革”中不尽其数,恶人们打着革命的幌子胡作非为却不以为然。
人的本性,其实一半以上是来自后天。
四、 无辜的受难者
他们本都是“无产阶级”,仅仅只是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一个表情、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被揭发、被告密、被诬陷、被凑数、被连带,被贴大字报,挨批斗,被打上“右派”或者“反革命”的标签,这样的人真是比窦娥还冤,可是,在那样一个年代,在那样一种环境里,连喊冤的权利都会被剥夺,申冤更是无门。
那时,一个人的命运往往也是千万个人的命运。
真正的残暴,是针对无辜。
五、 所谓的逍遥派
有这么一群人,搞运动时随大流儿,批斗人时举举手,哼着语录歌,打着扑克牌,没有打过人,也没挨过打。“文革”结束以后,许多人都说自己是逍遥派,其实哪儿有什么真正的逍遥派,那样的大环境,几乎每个人都逃不过。尤其是“文革”也不是那么容易抗拒的,不是由于它的威力,而是因为它的诱惑力,它的造反有理,对于处于底层的人来说确实有一种无法拒绝的吸引力。
每个人都用自己的人品和天性参与这场中国人被迫的自我劫难。
六、 真正的群众
他们是几千年来历次革命与运动中的群众,普普通通,他们生活在底层,很少发出声音,只是生活。无论现实是怎样残酷,总是要生活。他们对政治所谓的对与错,没有太大的兴趣,只要能够活下去。至于在这种活下去的行动中,无形成为了哪一派的力量,也无所谓,而一旦某一派的力量影响了他们活下去的可能,那就是注定要失败的一方。
这十年毁灭不了的都能永恒。
接触到这本书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无法从《一百个人的十年》的黑暗中走出来。对于我们这些文革以后出生的人来说,文革期间的惨绝人寰是我们永远无法体会到的。随着科技的飞速发展,文化精神的富贵丰腴,幸福指数的快速攀升,人们渐渐淡忘掉这段历史,它只是存在于老一辈或者老几辈们不堪回首的叹息中。
最后,引用本书作家冯骥才老师的一句话:终结“文革”的方式唯有彻底真实地记住“文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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