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那几年
时常在寂静的夜晚醒来,房间里是单一的黑色,偶尔有零星的微光从窗外照射进来,四周格外安静。我想起了那些单一的故事情节,像一把双刃剑,手握之时泛起潮水般的疼痛。而我似乎从未停止这样的游戏,在我心里,疼痛寄生于快乐,黑暗尾随于光明,死亡即是新生。睡意重新断断续续地袭来,生长出细小的藤蔓缠绕全身,躯体连同记忆一并拽向梦境的深渊。
清晨,微曦的晨光透过窗帘照射进来,裁剪出大小不一零乱的光斑。习惯性地对着镜子刷牙洗脸,不时抽风般地发笑。远方的地平线已模糊了轮廓,被强烈的日光童话。还好孑然一人的无数个清晨里,阳光与我同在。
童年里充斥着嘈杂的声音和背景,很多来来往往的车辆和人群沿着记忆的河流奔腾。是灼热的夏日午后,漾满金色光粒的树叶间辐射出一圈又一圈的蝉鸣。母亲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做菜,汗水沿着她的脸颊缓慢地留下来,周遭是电扇嗡嗡的转动声,夏天的空气像裂开了一个巨大的伤口,时间在匆忙的旅人面前停驻。我想要抓住悄然易逝的美好,哪怕只是一点点的闲暇,没有声音,没有欲望,没有爱恨,只有你我。
像大多数敏感的孩子一样,长久的日子以来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无数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房间里是填满的黄色灯光,孤身一人趴在椅子上记录着一天的点点滴滴。
X月X日
今天我在全班面前被语文老师批评。她说我的作文毫无章法,思路混乱,错别字多,词语乱用。你这孩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教了那么多遍都不会,你是猪吗?我在这样的语气中,把头埋得低低的,周围都是一片噗呲声,当时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我真的是个笨蛋吗?为什么只有我是笨蛋?
X月X日
天气转凉,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场大雨,空气很潮湿,寂寞的情愫在心底肆意地疯长。头顶盖着一片灰色的天空,雨水沿着头发滑进眼睛里,有种说不出来的酸涩的疼痛。我一个人站在教室门口避雨,同学们陆陆续续地走光了。他们是不是都觉得我特别讨厌,特别没用?A给我递了把伞,他的个子高高的,笑的时候露出雪白的牙齿,有种野兽般的温情。他说他叫A。我记住了他的名字。原来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讨厌我,我是不是该变得更坚强一点,更男子汉一点。
X月X日
母亲在房间里失声痛哭,轻轻地呜咽着,房间的门有一丝丝的缝隙。尽管她不想被我听到,尽管想极力掩藏自己的情绪,我还是隔着那条缝看见她因情绪失控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从小我就是个懂事的乖孩子,大人有大人的想法与生活,我没有问母亲发生了什么。而我却不知到该怎样去安慰这个生我养我、独自操劳这个家的女人。我知道她肩上的胆子总有一天会坍塌,感情失控,体无完肤。生活并不是那么尽如人意,可我们总得向前,采取措施。
时光终是以苍老的姿态
抖落满肩的尘埃潇洒地挥手离去
原地像一个解不开的死结
印证了所有的虚无与荒诞
经年的辗转奔波与滞留
昨夜的风语和夜色悄然摆脱迷踪的魅影
支离破碎叠加的琉璃光影是海市蜃楼
还是记忆的一次分崩离析
窜入脑海的利刃
无情地游走于爬满狼藉的荒野
片甲不留的城墙还残有硝烟四起的昔日祷告和殊死搏斗的余温
流离是某种意义上的放纵
而喧哗只是一次面对大海的咆哮与呐喊
只有飞鸟见证了蓝色碎石和汪洋泪滴
还有孑然一身承载的赤日铺就的广袤苍穹
没有抵达的地方叫作远方
天地间盛起狂风与斑斓
像延长盛夏里短暂不曾轻瞥的残梦
盛夏的气息似一种催眠
反复地迷恋又沦陷
暗夜里吐出的尼古丁的气味
混杂着酒精和DJ的摇摆
盛放的诡异又绵长
修长的手指上交织扑朔迷离的刺青纹路
这般的毁坏与重组是真正意义上
一直企图的投掷和颠沛流离换来的死寂
沉睡更为贴切的长久的昏睡
一根根交织而成的藤蔓构成庞大的体系
遮蔽了日光的侵蚀放逐
孑然扎进深不见底的深渊
挣扎换来的只是疲惫和压缩的黏稠灰质
死亡,寂灭,无声
空白的瞬间
空投壮大又华丽恢宏的粗糙定义
臆想源源不断吞噬了日光衍生更多了臆想
结局没有结局
哪一种结局都是令人信服不可推翻的结局
以消残收尾
抵死作为句读
十年,是一个怎样的概念,或许短暂或许冗长。童年里倏忽而过的单薄记忆早已拼凑不出完整的模样,我有的只是现在和未来。繁华,哀伤,过往,疼痛。这些绮丽明亮又兼有暗色格调的字眼再也与我无关。在潮水般袭来的日子里,依然保有写日记的习惯,笔下的文字华丽恢弘壮大,似乎青春是一场繁华的盛宴。音乐,写作,舞蹈,爱情,无处不在。如今我写下了这首诗,试图给予青春一个定义。华丽恢弘又壮大。只是疼痛如影随形。
我把这首诗放在网上,很多朋友前来评论。
好深奥欸,看不懂!
文艺青年欸!
这是想表达什么?
青春像斑驳的古旧城墙。
时光一直都是苍老衰败的姿态。
愿你安好。
我很感谢诸多亲切的网友的关心和一直以来的陪伴,他们总是说着激励人心的话语,每当眼角酸痛的时候瞥见他们的甜言蜜语后会把如鲠在喉的情绪咽回去。然后拍拍岁月在衣服上铺满的灰尘。我知道所有的幼稚天真无邪的少年都会长成参天大树,萦绕在眼角的晶莹在剧烈的风中飘摇,串成优美的弧度一点点下坠。我们无法抵挡时间的惊涛骇浪。我一直都知道。
又是一个灼热的夏天,空气中隐藏着躁动不安的叛逆因子,也许会因一场人流车流的碰撞而擦出巨大的火光,宣告盛夏的来临,也许会因一场蓄谋已久的暴雨降温而停止暴走。我想无论是哪样都好,无论是燥热或是沉静,狭小的庭院仍有凉爽的南风吹过,大片大片的树叶在风中轻轻地晃动,地上投射的斑驳的明亮的光斑漾成片金色的海洋,树叶的墨绿映衬着金黄的海洋。我口中的那些抱怨的烦闷话语,不安的情愫都会统统的抛到一边。
因为我认识了小维,有着好听的名字的小维。
小维和我年纪相仿,是我的笔友。喜欢音乐,绘画,唱歌,写字,看书。她有我所有的爱好,我有她所有的爱好。我们简直就是兴趣相投,她时常写一些凄美的文字发到网上,青年群体成为她的头号粉丝,既有褒又有贬。她却不在乎外界的评论和杂音,只是沿着黑暗的通道摸索前行。
某一天她给我发来一封邮件。我们总是希冀未来会添上明媚的色彩,可是总是在不经意间被拽入黑暗深渊,不见天日,把自己封闭在狭小的阴暗巢穴里,愤世嫉俗,桀骜不羁,宁愿被黑暗吞噬。为什么总有那么多的怅然和彷徨失措,我想生命是条奔腾的河流,可我不知它将流向何处。愿你安好。
小维常常发来灰暗的文字,重复地询问着她和我都模棱两可的问题。在我的想象中,她有一头黑色的瀑布般的长发,眼睛大而明亮,喜欢深夜坐在阳台上,月光沿着长发间的纹路蔓延。她的头发在空中漫舞,染上寂寞的姿势。脚趾在空中微微晃动,把音响开到最大,听很前卫的摇滚歌曲。我一直认为她心里一直种植着叛逆的种子,常年在细雨中滋润疯长,终有一天会以势不可挡的气势袭来。她在我的幻想中是那么的美,像天使一样在暗夜携来清凉的月光,在我的无数个梦里,她就站在我的身边,偌大的落地窗前。她面部的线条在黑暗中显得模糊溃散,我看不清,看不清她的表情。我的小天使她要飞了,飞向很远很远的地方,我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这样的恐惧久久令我感到不安,我一直都是笨拙的孩子,猜不透别人心里想些什么。我害怕某一天那个浮现在我脑海中的梦境穿过梦境的镜子,逃到人间,我害怕,我害怕离别,害怕眼泪,害怕无疾而终。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结局,结局我们是可以改写的,我一直这样认为。
我对小维说,如果有一天我到了很远的地方,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你会不会哭泣呢。或是你到了很远的地方,一个我找不到的地方,你仍然会写信给我么。她一直都是积攒着悲调情绪的孩子,我知道我不能点燃她心中的日积月累削好的锋利的火柴,一点微小的火光都能让她感到尖锐颓废的灼烧的疼痛。我知道我不能伤害她,不能占有她,不能给她写悲伤的文字。因为这样她将身陷冰凉的冰窖,把自己关在不见天日的狭小阴暗巢穴里,在年月的鞭策下变得郁郁寡欢。我想要的只是那个在深夜里听着快节奏的摇滚乐把脚沐浴在月光里感到微小快乐的小维。洁白的像天使的小维,即使染上了悲伤的气息,但她依然会为细小的事物而快乐。是的,我要她自由并快乐。
我依然给她写大量的信,想她的时候就会写,我已记不清书写的频率是一天一篇还是一天几篇,我只想对她表达我对她的思念,我要让他知道还有一个远在天涯海角的人时时刻刻关心她。这已然足够。
我一直想告诉她我在南方的沿海城市,每年夏天都有季风拂过这座城市,带走大量的余温。清澈的蓝天粘着一团团的白云,沿着天际线拉出长长的痕迹。时常有梅雨光临这座城市,狂风穿过城市的每一条街道,我总是站在天桥上,硕大的雨滴打在额头上,慢慢地滑进眼眸,从眼角溢出来,顺着大雨淅淅沥沥地汇入不知归途的方向。我会在晴天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围着整座城市看街边的每一道风景,头顶永远都是那片不可触摸的蓝天,清澈不见底。喜欢推着单车靠在海边,一个人躺在椅子上,夏季的海风从脸庞擦过,空气流动的很快。有一种死亡边缘的窒息感,温柔抚慰烦躁剧烈跳动的心脏。
我想把我在这的一切都告诉她,我的快乐或悲伤,她是一个寻求温暖又懂得安慰别人的孩子,会安静地听我讲完故事,每一个细节。
南风吹过的夏季里,那个叫做小维的女孩子会在哪里呢。她一直想来看海,她会来吗。穿着白色的蕾丝上衣,长及膝盖的流苏长裙,戴着白色的花边帽,上面别着我寄给她的千纸鹤,我亲手编织的。可以许好多好多个愿望。可以和我做我们喜欢做的事。一起在海边行走,一起听歌,骑着我那辆锈迹斑斑的自行车载她到处观光,那一定很美好。
但是,结局常常以悲剧收尾。
我是说过结局可以改写,可却无法改写结局,我忘了重要的前提,以为一切都能以快乐作为注脚。
我知道我要告别那个记忆的炎夏,任躯壳被寂寞吞食,挥别笔调清冷忧伤的喜欢在深夜听歌,把脚放在月光里晃动哼着夏天气息的穿着素色流苏长裙的少女。
我知道我所自以为是编织的绮丽的篇章都是一个人独自的华丽演出,没有主角,断成一篇篇残章,无人问津。
我知道再也没有信封或邮箱提示,像一颗石沉大海的石头,杳无音信,我讨厌悲剧,讨厌自己的渺小,讨厌我的笨拙,讨厌这个我弄不清的世界。
电影终会散场;
生活还在继续;
还好我们都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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