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志》第一单元读书笔记(01—03)
01——曹操历史形象的变化浅析
从三国志来看,太祖曹操的事迹记录非常详实,起家、为官、行军打仗、号令天下、识人用人、齐家治国等等各个角度,总体的基调是以正面为主。但在后续的历史记载和民间流传中,曹操的形象中狡诈、奸佞、多疑等标签不断被强化,成为曹操流传最广的形象。这个过程是怎么演变的?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演变?下面就此问题做简单阐述。
一、转变的过程
1.西晋时期评价较高
《三国志》对曹操作出了很高的评价。《三国志.武帝纪》篇末云:“太祖运筹演谋,鞭挞宇内,揽申(不害)、商(鞅)之法术,该韩(信)、白(起)之奇策,官方授材,各因其器,矫情任算,不念旧恶,终能总御皇机,克成洪业者,惟其明略最优也。抑可谓非常之人,超世之杰矣。”陈寿是蜀汉的降臣,后在西晋为官,奉诏撰《三国志》,他以魏为正统,对曹操颇多溢美,也是很正常的。
与曹操差不多同时代的或稍晚一些时候的人,对曹操也多有赞誉。如西晋陆机《吊魏武帝文》说曹操“摧群雄而电击,举劲敌其如遗,威先天而盖世,力荡海而拔山。”刘颂称“魏武帝以经略之才,拨烦理乱,兼肃文教,积数十年,至于延康之初,然后吏清下顺,法始大行。”(《晋书.刘颂传》)
2.到了东晋南朝,对曹操的评价便出现了一些变化
裴松之注中有大量《曹瞒传》的内容,《曹瞒传》为吴人所撰,对操多有诋毁之辞,如其云:“太祖少好飞鹰走狗,游荡无度,为人佻易无威重,好音乐,倡优在侧,常以日达夕,诸将有计画胜出己者,遂以法诛之。”几乎把曹操说得一无是处。习凿齿著《汉晋春秋》,倡曹操篡逆之说,他论道:“三国之时,蜀以宗室为正,魏武虽受汉禅晋,尚为篡逆。皇晋宜越魏继汉,不应以魏后为三恪。”(《晋书.习凿齿传》)他不仅以蜀为正统,还提出将曹魏清除出中华帝统承续之列。
3.唐朝时对曹操的看法仍颇为正面
直到唐代,人们对曹操的文韬武略、卓著功勋还是十分敬佩的。如唐太宗李世民就认为“魏武帝若无多疑猜人之性,几为完人也。”著名诗人杜甫的《丹青引赠曹将军霸》一诗云:“将军魏武之子孙,于今为庶为清门,英雄割据虽已矣,文采风流今尚存。”可见,杜甫对曹操的“文采风流”是极其推崇景仰的。
4. 宋朝是形象又持续被贬,南宋尤为兴盛
随着宋代统治者思想观念的转变,以及程朱理学的兴盛,曹操的形象逐渐从唐朝的被推崇到被唾骂,南宋时尤盛。
5. 元、明负面形象进一步强化
元代的戏曲中,尊刘贬曹的主持从前朝延续下来。各种丑化曹操的戏曲被搬上了舞台。元戏曲家们以从晚唐到元末这段时间内民间流传的丰富的三国故事为蓝本创作出了大量的戏曲,如《赤壁鏖兵》、《三战吕布》、《隔江斗智》等三十多部戏曲都继续表现了“尊刘贬曹”的倾向。
元末明初罗贯中笔下的《三国演义》是曹操负面形象塑造的集大成者,曹操被渲染成一个“宁使我负天下人,毋使天下人负我”的奸雄。
二、形象变化的原因
1. 自身性格具有多面性
历史上曹操的性格是复杂多面的,存在后续演义的基础。
2. 政治因素
曹操的形象与魏国的地位是联系在一起的。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尤其是涉及到执政政权的合法性问题时,魏国“非正统”的身份就会受到诟病,进而导致对曹操评价的贬低。
例如南宋反曹之风的出现,与当时的历史背景有关,从北宋到南宋,一直受到北方少数民族建立的政权辽和金的威胁。这种局面就十分类似于三国时期的蜀汉王朝。于是,无论是官方还是民间,对曹操的评价迅速倒向贬斥的一面。
3. 艺术创作推波助澜
艺术创作有其增加人物辨识度、创造矛盾冲突的原动力。因此,在人物刻画中往往有选择地放大历史原型的局部特征,导致英雄形象更显高大,而小人则愈发的卑鄙。
上述三个原因中,政治因素最为关键,艺术创作更多的体现了一种强化的途径。而到了今天,政治因素不复存在,但艺术的生命力和影响力依旧广泛而深远。但总体来说,曹操呈现出的是丰富的、多元化的形象,其作为三国时代第一流的英雄地位确凿无疑。
02——谋士们看东汉末年形势
东汉末年,中央政府的控制力下降,社会秩序坍塌重组,天下群英并起,战争硝烟到处弥漫。作为谋士,如何看待和判断当时的社会发展演变形势?如何安身立命建功立业?可以通过他们的视角和选择来感受时代发展的波澜壮阔。在魏书《荀彧荀攸贾诩传》中,集中记录了三个著名谋士的事迹,从他们的事迹和言语中做简要分析。
荀彧,第一个事迹为辞官迁家。做这个决定时,他已经预测到天下将打乱,家乡颍川很快会成为危险的地方,“常为兵冲,宜極去之,无久留。”通过迁家,实现了家族在兵荒马乱时代避祸的目的,也显示了他超前的社会洞察力,能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
有了天下将乱这个判断之后,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选择明主辅佐。在看人、选人问题上,历史证明了他选择的正确性。首先他投靠了袁绍,随后就追随曹操,很早就进入了曹操的谋士行列,赢得了曹操的信任,并且他推荐的人才有志才、荀攸、钟繇、郭嘉等,都得到曹公任用,发挥了较大作用,显示其有识人识才之能。在对袁绍和曹操的实力对比和发展前景比对上,他不以当时实力的大小和一时成败来论,而是看到弱、强之间的变换关系,看重才能和德行,这是难能可贵的。
荀攸,是荀彧的侄子,被赞为:外愚内智、外怯内勇、外弱内强、不伐善、无施劳,常有奇策,在对抗吕布、袁绍中发挥了较大作用,得到曹操高度信赖。是否修习黄老之学,修得《道德经》精髓?
贾诩,集中体现了随机应变能力强,同时也得以善终,这点较为难得。他并非刚开始就进入曹魏集团,却通过阖门自守、退无私交、男女嫁娶、不结高门,成功地规避了政治风险,爵位传三代,七十七岁去世,可谓长寿,保全了自己。
03——曹操与毛泽东
大凡历史英雄人物,都免不了誉满天下,谤满天下。这源于英雄与时势复杂的交互关系,多面的人物性格,以及自己阵营的吹捧,敌对阵营的恶意诋毁。而本文要谈论的曹操与毛泽东都历史上大英雄,自然免不了这个规律。东汉名嘴许子将称曹操“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京剧里也有白脸曹操形象。陈寿称太祖“明略最优”、“非常之才”、“超世之杰”。而毛主席长期以来被国人称为人民大救星,但国外一些人却将毛主席和希特勒、斯大林并称为20世纪三大独裁者。 也许这就是历史迷人之处,对英雄人物很难有绝对的评价,随着史料的丰富,解读角度的多元,对英雄的理解也会多样化。
毛主席是非常钦慕曹操的,他广为流传《浪淘沙.北戴河》,有这样几句“往事越千年,魏武扬鞭,东临碣石有遗篇”,曹操一代英主形象跃然纸上。在毛泽东授意下,当时文艺界还掀起了为曹操翻案的风潮,郭沫若为此写过《文姬归汉》话剧宣传曹操功绩,这也算英雄惜英雄吧。
曹操作为一个高官子弟,虽然少年时代也有过走马飞鹰的风流,但特别注重个人能力积累,闲时读书,秋时围猎,为其一生文治武功打下坚实基础。
曹操文治武功有以下三方面:
第一、统一北方。从东汉献帝初平二年(191年)至建安十三年(208年),在短短十七年,先后讨董卓,灭袁术,败张绣,诛吕布,破袁绍,击刘备,征乌桓,平马超,下荆州,统一中原北方,曹操在统一北方战争中,深谋远虑,善纳良策;利用汉室名义,争取民心,征抚兼施;治军严整,赏罚分明;善任将吏。兼收并蓄,用兵灵活,力争主动,面临危局,临阵若定,善于捕捉战机,抓住作战关键,出奇制敌,终于取得内线作战和战略性决战的胜利,奠定三国魏国强大的基础,为三分归晋做好了铺垫。
第二、屯田保障生产。曹操《蒿里行》对东汉末年民众悲惨命运有过沉痛描述:“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三国志》也多次写到其他军阀治下“大荒,民相食”惨状。另据《资治通鉴》载:“中平以来,天下乱离,民弃农业,诸军并起,率乏粮谷,无终岁之计……无敌自破者不可胜数。袁绍在河北军人仰食桑椹,袁术在江淮取给蒲赢,民多相食,州里萧条”。当时粮荒严重,粮价飞涨,谷麦一斛二十万钱。在这种情形下,曹操采纳毛阶“修耕植以畜军资”的主张,接受了枣祗、韩浩关于屯田的建议,并在许昌附近屯田。颁布曰:“夫定国之术,在于强兵足食,秦人以急农兼天下,孝武以屯田定西域,此先代之良式也”。广行屯田的结果,“数年之中,所在积粟,仓廪皆满”,“征伐四方,无运粮之劳,逐兼群贼,克平天下”。能实行屯田制,耕战结合,充实军队战力,保障民众生活。
第三、引领建安文学。曹操重视文化,爱惜文人,引领建安七子,虽然当时是兵荒马乱的时代,但文坛却出现难得的鼎盛,大诗人李白就曾赞誉过“蓬莱文章建安骨”。“三曹”、“七子”及女诗人蔡琰以风骨遒劲而著称,并具有慷慨悲凉的阳刚之气,形成了文学史上“建安风骨”的独特风格,被后人尊为典范,成为中华民族文化瑰宝。
毛泽东出身于富农之家,从反抗父亲过程学到反叛精神,难得的是,克己极严,酷爱读书,少有大志,就读湖南省第一师范时更是以天下已任,当时老师同学称之为“身无分文,心忧天下”、“毛四多:读的多、想得多、写得多、做得多”和“老毛奇”。埃德加.斯诺在《西行漫记》中曾记叙毛泽东一则故事,有一次毛泽东与一富家子同学聊到学生运动,期间这位同学吩咐女仆中午买点肉。听到这件事毛泽东立马跟这个同学绝交,因为毛泽东觉得如何关心生活琐事,难以成就大事,不值得与之为伍。天任师兄曾引用毛泽东名言:“以其道易天下。”表达毛泽东的志向。
毛泽东一生文治武功也可以这三个阶段分析。
第一、解放战争,缔造新中国。面对抗战后贪腐成风的国民政府,毛泽东以“气吞万里如虎”的气势,从东北起步,三年时间以三大战役,消灭国民政府上百万部队,摧毁了国民政府统治基础,缔造了新中国。在解放战争,毛主席展现了高瞻远瞩的战略部署,精妙绝伦的战术安排,不愧为伟大的军事家。建国之初,毅然决然抗美援朝,不仅在全世界面前显示中国强大的军事实力,而且解决了军事独大的问题。从这方面讲,毛泽东确属一代风流人物。
第二、社会主义改造急于求成。1952年底到1953年初,抗美援朝可望结束;土地革命的任务已在全国范围内基本完成;国民经济恢复工作提前实现预定目标在改造之初,中央提出“党在过渡时期的总路线和总任务,是要在十年到十五年或者更多一些时间内,基本上完成国家工业化和对农业、手工业、资本主义工商业的社会主义改造。”但在改造之初,毛主席批评邓子恢的农村工作像小脚女人走路,之后全国就掀起农业改革的高潮,1956年完成了三大改造。本计划十年到十五年完成的改造三年就完成,确实有些急于求成。三大改造完成后,中国成为大一统计划经济,在短期内建立了完整的工业体系,但其中一部分却成为当下改革对象。
第三、文革浩劫对文化的摧残是毁灭性,告密批斗盛行,人人自危,文化成为一片沙漠,经济也到崩溃的边缘。正如《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所说毛主席在“文化大革命”中犯了严重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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